『砰』的一聲響,房門被蠻力撞開。
聽見外頭的腳步聲,沈嬌嬌慌忙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穩住心神。
她抬眸看向闖進來的二人,「你們一大早吵吵嚷嚷的做什麼?」
「姐姐剛醒?我們來關心你的呀!」
孟綰凝視那張不施粉黛的絕美面容,眼中划過一絲嫉恨,「我聽說這屋裡藏了個野男人呢。」
「我這哪有什麼男人?話可不能亂說。」
沈嬌嬌皺着眉頭反問過去,心底卻虛得不行,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四周。
她後悔了。
她不該讓義兄藏在帷幔後,還說跳窗更穩妥些。
「姐姐不說也沒關係,我親自來找。」孟綰輕蔑一笑,眼底的惡意怎麼也藏不住。
說著,徑直走向衣櫃,打開櫃門,一寸一寸尋找,縝密得叫人心驚。
眼看着對方查完衣櫃,又要朝帷幔走去,沈嬌嬌慌忙開口阻止。
「綰兒,你怎麼能不分緣由……」
話沒說完,她後背突然撫上一隻大掌。
溫熱的觸感傳來,驚得她頭皮發麻,險些尖叫出聲。
義兄什麼時候藏到床帳子後面了?!
好在孟綰兩人正全力尋找『野男人』,沒有注意她這邊。
她連忙穩住心神,身體微微往前傾,避開那隻手的同時,輕輕點了點頭。
她知道義兄是在提醒她冷靜下來。
找了一圈,只剩床帳子還沒搜尋。
孟綰朝陳元禮使了個眼色。
陳元禮會意,抬腳走到側邊。
如果裏面藏有人,在兩人的聯手圍堵下,那人將無所遁形。
「忘了跟姐姐說,我早已派人把守窗戶,準保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。」
孟綰微笑走近,雙眸死死盯着床帳。
沈嬌嬌心下焦急,眼看孟綰的手搭在了床帳上,她張嘴想要阻止。
孟綰沒給她說話的機會,用力掀開。
床帳被掀飛起來,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線,又垂了下去。
沈嬌嬌面色發白,駭得閉上雙眸,拳頭不自覺握緊,連指甲嵌入掌心也感覺不到。
下一秒,孟綰失態的驚叫聲響起。
「怎麼會沒有?!」
床帳後面空空如也。
沈嬌嬌鬆了口氣,渾身卸力,後背沁出一身冷汗,尤其是先前被男人撫過的脊背,僵硬得幾乎要抽筋。
她原以為義兄只是經商手段了得,沒想到武功也如此高強,竟能在瞬息間離開。
現在緩過神,她才驚覺義兄那樣性子的人,居然肯為她躲藏起來,真是不可思議。
她壓下心底翻滾的思緒,翻身背對二人。
「看也看了,搜也搜了,你們可以出去了嗎?」說著將薄被扯過頭頂,儼然一副送客的姿態。
「現在沒找到,不代表昨晚沒有!」孟綰憤怒地瞪向沈嬌嬌。
陳元禮皺眉勸道:「綰兒,別鬧。」
他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贊同孟綰的無禮行為,居然陪她闖進大兄的院落捉姦?
抓也就算了,還抓不到。
萬一大兄生氣追究起來……
他生生打了個冷戰,他可不想被孟琿惦記上。
孟綰輕哼一聲,「哪裡是我鬧?分明是姐姐沒教養,對我們下逐客令。」說著依偎進陳元禮懷中撒嬌,「我不過是擔心她……」
「陳元禮。」
擲地有聲的三個字,打斷孟綰的話。
陳元禮心中一凜,攬住孟綰的手倏地鬆開。
以往沈嬌嬌生氣時,就會連名帶姓喊他!
他自知理虧,連忙將孟綰拉出去,安撫兩句後,就又小步跑進來親自賠罪。
「嬌嬌。」陳元禮看着床榻上的女子,忐忑不安地喚了聲。
雖然孟綰回歸讓她的地位略顯尷尬,但是兩人相處這麼些年,陳元禮心裏是有她的。
「一大早,擾人清夢。」沈嬌嬌嗔道。
陳元禮急切解釋,「都怪下人跑來亂說,回頭我就治他罪!」
「嗯。」她點頭,抬眸朝男人看去。
嬌媚容顏與端莊守禮巧妙融合,恍若高潔的仙子,讓人忍不住將她拖下凡塵。
陳元禮眼底閃過一抹驚艷,連忙坐在床沿,輕聲問候:「嬌嬌昨晚睡得可好?」
沈嬌嬌一愣,這話……
回想起昨晚一夜未眠,溫熱且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身上,紗帳將燭影剪得稀碎……
熱意浮上臉頰,溫度燙得叫人心驚。
她抿唇,斬釘截鐵道:「不好。」
「那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?」
「不急,我們先說說話。」
陳元禮心中一動,身體往前探了探,面露殷切,「昨晚……大兄怎麼和你說的?」
怎麼說?
沈嬌嬌垂下眼瞼,抿唇不語。
若不是陳元禮有幾分念書本事,可為孟府所用,義兄怎會勉強認下這門親事?
可他一介白丁娶了孟府兩個女兒,義兄心裏怎會沒想法?
不說旁的,就是沈嬌嬌心裏也膈應。
孟府貴為臨安城首富,她是孟家嬌養長大的女兒,配誰配不上?
若不是義父奇貨可居選中陳元禮,恰巧孟府也需要朝堂助力,他根本不配與她定親。
偏偏陳元禮心思不正,跟孟綰攪和在一起後,又不願主動退親,故作情深……
沈嬌嬌斂去眼底的厭惡,輕聲說:「義兄說我與你成了親,讓你別太過冷落我。」
「這話說得,我何時冷落過你?」
陳元禮搓了搓手,神色尷尬。
沈嬌嬌嗔了他一眼,「元禮,成親半年,你從未進過我的房門。」
何止是沒進過房門,陳元禮甚至連話都不敢跟她多說兩句。
把從前對她的好,盡數挪到了孟綰身上,圍着孟綰這個真千金打轉。
她忍不住翹起唇角,露出譏諷的笑。
可見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換個角度想,孟綰回歸也算不上壞事,至少讓她看清了陳元禮的嘴臉。
陳元禮尷尬地笑着,借口張嘴就來,「你也知綰兒性子偏激,見不得我對你好,爹娘也讓我多遷就她呢。」
說著,軟聲哄她,「是我對不住你,今夜我留宿東廂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