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。
謝洵止正在看文件,端起咖啡,送到唇邊抿了一口,發覺涼了,便離開辦公室,去了茶水間。
恰巧,女秘書黎恩在跟自己的男友通電話,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埋怨。
「避孕藥對女性的身體傷害很大,你知不知道?」
「你要是真心疼我,就戴套,別光說那些好聽的話哄我。」
「都跟你說一萬遍了,我和我們老闆就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,他不可能看上我的。」
黎恩掛了電話,端着茶杯,轉過身,看見謝洵止的那一刻,感覺天都塌了。
這份工作來之不易,要是沒了,她的房貸,車貸就只能斷供了。
強烈的求生意志,迫使她露出討好的笑容。
「謝總,是要衝咖啡嗎?」
周圍陷入一片沉寂。
黎恩怔在原地,根本不敢動,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。
他聲音淡淡的,聽不出喜怒,「女人不能吃避孕藥?」
黎恩尷尬了幾秒,不太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,卻還是立即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「嗯,經常吃避孕藥會造成內分泌紊亂,噁心,嘔吐,嚴重的話還會影響生育,一年內最好不要超過2-3次。」
謝洵止不自覺地皺眉,「你確定?」
他沒想那麼多,如果知道是這樣,他是願意做措施的。
那個笨蛋也不知道跟他說清楚。
黎恩見他這副表情,瞬間反應過來,自家老闆肯定是談對象了。
「是的。」
謝洵止斂眸,「去忙吧。」
黎恩聞言,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。
夜晚的江邊。
喬歲虞坐在石階上,微涼的風輕輕拂過臉龐,水盈盈的眸子里,倒映着江面的粼粼光影,格外惹人。
「你最近怎麼不去夜市擺攤了?」
喬歲虞沒有理會,自顧自地喝着罐裝啤酒。
她擺攤純粹是為了消磨時間,省得閑下來胡思亂想。
主要收入來源是在網上接挖漏洞,破譯,爬取信息之類的單子。
沈行簡教得好,她學的又快,完全可以依靠這門技術維持生計。
而且顏家的人每個月都會給她打兩千塊,雖說不多,但總比一分沒有強。
夏安蘿指間夾着一根煙,緩緩吐出煙霧,「沒勁,又不理人。」
喬歲虞無奈地嘆了口氣,看向她,「夏安蘿,我都跟你說N遍了,別和我走的太近,你會倒霉的。」
夏安蘿抓起一罐啤酒,拉開拉環,滿不在乎地笑笑:「我連窮都不怕,還怕倒霉嗎?無所畏懼好吧。」
喬歲虞把臉湊過去,故作正經:「你自己看,我是不是印堂發黑。」
夏安蘿瞟了她一眼,「胡說八道,鬼信。」
「不信拉倒,要是走霉運了可別怨我。」
喬歲虞奪過她手中的煙,含在唇間,熟練地吸了一口。
夏安蘿打開煙盒,又抽出一支煙點燃,目光中帶着幾分探究,「歲虞,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?」
她輕笑了聲,打趣道:「該死的,居然被你看出來了。」
夏安蘿撞了撞她的胳膊,滿臉八卦地問:「帥嗎?」
喬歲虞把煙頭扔進啤酒罐,「還行,對了,你男朋友呢?平時不是很黏你嗎?」
夏安蘿眼裡含笑,「他在公司加班呢。」
手機屏幕時不時地亮起,喬歲虞全當沒看見。
夏安蘿瞄了一眼,提醒道:「你不接嗎?」
她敷衍地回了句:「懶得接。」
「接一下吧,說不定有急事找你呢。」
片刻後,喬歲虞拿起放在台階上的手機。
「歲歲,在哪?」
她說了個位置,掛斷電話,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。
夏安蘿面帶微笑,「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嗎?我要不要迴避一下?」
她輕輕點頭,「也好,改天約。」
夏安蘿站起身,跺了跺腳,遞給她一支煙。
喬歲虞朝她擺擺手,「不要了。」
她收回自己的手,「談戀愛了就是不一樣,煙都戒了。」
喬歲虞淡笑着,「你也少抽點。」
「難,我煙癮重。」
夏安蘿離開沒多久,沈行簡就過來了。
「怎麼喝這麼多酒?」
沈行簡站在台階上,居高臨下地看着她。
忽明忽暗的光線落在他俊逸的面龐,襯得五官輪廓愈發柔和分明。
喬歲虞抓起一罐啤酒,抬手遞了過去,「你喝嗎?」
他目光平靜如水,「不喝,你也別喝了。」
喬歲虞把啤酒放在旁邊,仰起臉,對上他的視線,「你站着不累嗎?」
沈行簡猶豫了幾秒,脫下西裝外套,放在台階上,才坐下來。
喬歲虞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,其實她早就清楚,無論是他,還是謝洵止,和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因此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多餘的感情。
沈行簡伸出胳膊,摟住她的肩膀,「喬歲虞,你又抽煙了?」
喬歲虞靠在他的肩頭,「嗯,鼻子真靈。」
「你有心事?」
男人溫溫沉沉的嗓音落入她的耳畔,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心。
喬歲虞眸光閃爍,「沒啊,我怎麼可能有心事。」
她在賭,賭沈雲茉沒有留備份。
一年前,她通過竊取IP地址,黑進她的電腦,清空了所有數據。
沈行簡從錢包的夾層里取出一張銀行卡,「這是我的副卡,你拿着,密碼是我們的紀念日。」
喬歲虞盯着那張卡,嘴角漸漸漾開笑意,接了過來,塞進包里。
要是顧檸禾知道,肯定會氣得牙痒痒。
她太清楚顧檸禾有多愛沈行簡了。
「給我了就是我的,你可不能再要回去了。」
沈行簡輕吻着她的額頭,語氣寵溺: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。」
喬歲虞聽着他的話,心裏猶如一汪死水,不帶絲毫起伏,「嗯。」
他聲音里含着笑意:「這才像你,你昨天的樣子,太淑女了,是不是因為喝了點酒,把你的本性暴露了?」
她不滿地輕哼,「我本來就是淑女。」
沈行簡頓了頓,緩緩啟唇:「歲歲,我在望月灣有套房子,你要不要住到那邊去?」
喬歲虞驚訝地張了張嘴,看來的士司機真沒忽悠她。
「暫時不想。」
他臉上沒有半點惱意,溫和地說:「嗯,慢慢來,我不勉強你。」
他對她,最不缺的就是耐心。
喬歲虞暗暗鬆了口氣,「行簡,你送我回去吧,有點累了。」
還是多睡幾回算了,趁早跟謝洵止撇清關係。
絕不能讓一個不相干的人,破壞了她的計劃。
「嗯。」
沈行簡鬆開她,起身朝她伸出手。
他背着光,英氣勃發的眉眼像清冷的月色,乾淨又溫柔。
喬歲虞抬手,放在他的掌心,藉著他的力,站起來。
沈行簡將她送回了梵靜寺。
她又打車去瞭望月灣。